OpenAI重要研究员Kai Chen的遭遇，她在美国求学工作12年，对GPT - 4.5做出过贡献，却因绿卡申请被拒而不得不离开美国。文章通过她的事例，展现出特朗普政府紧缩移民政策下，在美国的亚裔尤其是华裔AI人才所面临的困境，如晋升受阻、面临驱逐等，还探讨了这些人才可能的出路，如回国或去往其他国家发展等情况。
在我们看似平常的生活背后，往往隐藏着许多不稳定因素。就像有时候，自己的去留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便是小人物的无奈，哪怕是身处硅谷这样的科技高地也不能避免。Kai Chen，这个在OpenAI中有着重要地位的研究员，在4月底经历了生活的巨大变故。她从加拿大来到美国已经十二年了，一直求学、工作于此。她生活在旧金山，工作也在旧金山，并且为GPT - 4.5的研发贡献过力量。然而，一张绿卡申请被拒的通知，让她的生活瞬间崩塌。她必须马上离开美国，即便她得到了同事的认可、公司的嘉许，也无济于事。自2022年底ChatGPT诞生后，AI浪潮席卷全球，美国在这一浪潮中占据着主导地位。在激烈的人才争夺大战里，美国的科技巨头和明星创业企业无疑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华裔群体向来以技术扎实闻名，在AI行业这个以技术为主导的领域里，他们更是如鱼得水。越来越多的华裔在前沿研究中崭露头角，在明星项目里也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过去，职场中一直有“华裔天花板”的说法，即技术能力强，但不擅长办公室政治，在晋升方面比不过印度裔。不过，AI的发展似乎打破了这个天花板。但现在，特朗普政府的移民政策紧缩，就像又新设置了一个天花板。这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让身处硅谷顶端的人才也有跌落的风险。一、Kai Chen在美12年，一朝被踢回国
4月的某一天，Kai Chen在X上转发了一个OpenAI研究者围桌讨论的视频，她还回忆起自己在这家公司的一段美好记忆：“我在OpenAI最喜欢的一段早期回忆之一，是dselsam路过我们正在挤在一间小会议室里，正在讨论他写的一篇文稿。他顺路进来，发表了一段我称之为布道式的讲解（因为那真是一种宗教般的体验）。”从这条短短的帖子，能看出Kai Chen对OpenAI有着深厚的感情。这里的dselsam指的是Daniel Selsam，他是OpenAI的研究科学家，在业内备受尊敬。Kai Chen是加拿大籍亚裔，从学生时代就来到美国。她在美国的科技核心区域——硅谷不断拼搏，进入最前沿的创业公司，与行业内的大牛交流，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她非常享受在旧金山的生活。她拥有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工程、计算机科学以及沃顿商学院理学、经济学学士学位，是OpenAI重要的研究员之一，在GPT - 4.5的研发过程中做出过重大贡献。可是，Kai Chen怎么也想不到，在那条充满回忆的帖子发出不到两周，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收到了绿卡申请被拒的噩耗，并且必须马上离开美国，几乎没有缓冲的时间。她在这里奋斗了十二年，在这家美国初创企业也一直兢兢业业，然而移民流程的问题突然出现，打破了她的美梦，仿佛在对她说：“你不是我们中的一员。”Kai Chen很可能是H1B签证持有者，这种签证是抽签制发放的，三年后可以续签一次，总共六年。在绿卡申请期间可以延长在美国的停留期限。但要是绿卡申请失败，同时H1B签证也过期了，那她就不能再留在美国了。这个消息被Kai Chen的同事、OpenAI的研究员Noam Brown爆料后，迅速在科技界引发了愤怒。Noam称Kai Chen是“最优秀的人工智能研究员之一”，还说“一个在美国生活12年的加拿大人现在不得不离开”，这“令人深感担忧”。另一位同事则直接表示“这简直是疯了”。值得注意的是，Kai Chen的遭遇和她所在的OpenAI公司没有关系。实际上，事情发生后，她还特别感谢了OpenAI给予的大力支持。这件事让人感到恐怖的是，一个能力出众、得到同事和公司认可、在美国生活了十多年的员工，竟然要突然离开美国，而且要迅速离开，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二、被强行打断的亚裔晋升
Kai Chen的遭遇让周围的人感到愤怒，因为这是小人物在大环境下命运起伏的典型例子。她虽然不至于被“断送未来”，但她的职业生涯和个人生活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放在近两年的AI发展背景下，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在美国主要的人工智能公司里，亚裔的占比非常高。比如谷歌在2024年美国员工中亚裔占比45.7%，已经和白人的比例（45.3%）相当甚至还略高一些。Meta在2022年美国员工中亚裔的比例也已经超过了白人。在亚裔群体中，又以印度裔和华裔为主（印度裔最多，华裔次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是H1B签证持有者，就是从H1B签证转为绿卡的。更值得关注的是，虽然亚裔在互联网浪潮中就开始崛起，但华裔往往技术扎实却不擅长办公室政治，普遍在职场中面临晋升的天花板，而印度裔的晋升则更为顺利。从美国科技巨头中印度裔高管众多就可以看出来，像微软和谷歌的CEO都是印度裔。AI时代的到来，似乎悄悄地移除了华裔头顶的晋升天花板。因为这是一个更加技术密集型的行业，与做社交平台不同，不管是大模型、智能驾驶还是芯片等和AI相关的产业，都需要大量技术扎实的高端人才。他们可以凭借技术获得工作，也能通过技术不断晋升。说到亚裔在美国人工智能企业中的占比高，还得强调一下他们的贡献也很大。就华裔而言，谷歌NLP里程碑模型BERT的作者中有华裔科学家Ming - Wei Chang；出生于广州、曾就职于麻省理工的何恺明（Kaiming He），在Facebook AI Research任职期间发明了深度残差网络ResNet。一个更直观的数据是，OpenAI的GPT - 4贡献者中，至少有33位都是华人。越来越多的华裔进入高管行列，创业者中也有不少华裔的身影。斯坦福大学计算机博士Ya Xu，从谷歌实习生起步，到微软工作，如今已经是谷歌DeepMind的副总裁。“AI教母”李飞飞的初创公司World Labs，去年9月融资2.3亿美元，众多AI界大牛参与投资，如杰弗里·辛顿（Geoffrey Hinton）。就在前几天，《福布斯》报道，Scale AI的联合创始人郭露西（Lucy Guo）将超越美国歌手泰勒·斯威夫特（霉霉）成为全球最年轻的白手起家女性亿万富豪。她离开Scale AI后先后成立小型风投公司、聊天应用Passes。在这样火热的行业氛围和大好的发展前景下，年轻的精英华人研究员也被硅谷吸引。例如去年10月，姚顺宇加入Anthropic，他是清华大学特等奖学金获得者，后在斯坦福攻读硕士，在加州伯克利做了几个月博士后就正式加入Anthropic。同年12月，新晋华人博士（南洋理工）薛复昭，作为高级研究科学家加入谷歌DeepMind。今年1月，哈佛华人研究员Jeffery Wang加入OpenAI。但Kai Chen的遭遇，就像给在美国AI前线奋斗的华裔泼了一盆冷水：在紧缩的移民政策面前，相同的“身份”，相同的挑战，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政治带来的不确定性摆在每个人面前。三、何去何从？
那么，像Kai Chen这样的人该怎么办呢？Kai Chen自己在X上表示，接下来她打算在温哥华租个Airbnb，先远程工作，“希望直到（混乱的）局面得到解决”。不清楚这里的“混乱局面得到解决”是指Kai Chen绿卡申请的个别情况，还是美国移民政策紧缩对整个科技行业的冲击。如果是后者，那Kai Chen可能要等很久了。在移民政策紧缩的情况下，就连还在求学的学生都不能幸免。特朗普上任后，突然对学生签证身份展开大规模审查和撤销。截至4月中旬，全美已经有超过1000名国际学生（以及部分近期毕业生）被取消签证或终止合法身份，波及全美40个州、130多所大学。这已经引发了一百多起诉讼，导致撤销学生和交流访问者计划记录的行动暂时搁置，直到制定出明确的政策。有些勇敢抗争的华裔暂时“脱离困境”。比如刘晓天（Xiao - tian Liu），他是达特茅斯大学计算机系的博士生、研究助理，拥有中国国籍。4月4日，美国突然撤销了他的学生签证，他从未参加过任何违规活动，在美国也没有任何交通违规和犯罪记录。9日，他的F - 1学生签证被暂时恢复，他可以继续求学和担任研究助理的工作。国际学生被撤销签证的事件，是特朗普上任后移民政策收紧的一个缩影。针对H1B工作签证，已经有不少名人公开反对，其中就包括马斯克和OpenAI的CEO奥特曼。实际上，马斯克自己就是从加拿大前往美国求学，最初以H1B签证在美国工作的活生生的例子。特朗普对此的态度模糊不清。一方面，移民政策紧缩是在他的主导下进行的，而且在特朗普政府内部，甚至有官员主张完全废除H1B。另一方面，以马斯克为代表的科技界名人强烈反对，他们称这会让美国失去在人工智能领域的主导地位。而这些名人中，不乏对特朗普当选发挥作用以及当选后极力配合的人。所以，要让特朗普政府在整个移民政策上转变态度，突然放松，难度可想而知。就算是局部放松，对于还在美国求学、工作但尚未拿到“身份”的华人来说，头顶上始终会像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像Kai Chen那样暂时远程办公，也只是权宜之计。马斯克等人发出“美国人工智能地位不保”的哀叹，并非毫无根据。AI浪潮席卷全球，不只是美国需要人才。实际上，美国之前的很大优势就在于对人才有极大的吸引力。当这种吸引力被风险抵消，来自“外国”的高端人才难免会把目光投向更广阔的范围。在Kai Chen的X帖子下，已经有欧洲的AI创业企业热情邀请她加入，称：“在欧洲，我们非常荣幸地欢迎您这样才华横溢的研究人员。”在中国，AI企业也都渴望高端人才，财大气粗的大厂纷纷推出人才计划。例如华为已经启动2025年“天才少年”计划，为顶尖人才设计“一人一策”成长路径。该计划候选人将享受项目自主立项权、500万/年的研发经费支持，以及破格晋升通道。去年该计划入选者中，已有95后研究员主导6G太赫兹通信项目攻关的案例。阿里云招聘设置了A Star项目和AI Clouder项目，面向具备高水平论文、开源项目影响力等特质的顶尖人才。字节跳动豆包大模型团队面向高校研究人才推出了Top Seed人才计划专项，该专项计划下设针对应届生的全职项目与针对在校生的研究实习项目。有意思的是，大厂本身就有鲜明的案例来吸引在美国求学、工作的尖端人才“回流”。比如去年2月，Google DeepMind研究副总裁、Google Fellow吴永辉离开谷歌，加盟字节Seed。其后，其管理范围扩大，Seed在组织架构上吸收了字节AI Lab。特朗普政府移民政策的紧缩，就像给为美国人工智能行业贡献力量的华裔头上悬了一把剑。但也许，人才总是会有发展的空间，只是不再局限于某一个地方。本文通过Kai Chen绿卡申请被拒的事件，深入探讨了美国移民政策紧缩对亚裔尤其是华裔AI人才的影响。这些人才在美国的科技领域贡献巨大，但移民政策的变化让他们面临着职业危机和身份的不确定性。同时也提到了这些人才可能的出路，如回国或者前往其他国家发展，反映出全球人才竞争格局可能因美国移民政策的改变而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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